Dsom5X

·还是把拟声词之类改成中文了，感觉还是统一性比较好，不会很奇怪。

`因为一开始选的图片模式，必须得发图……随便加一张了。

是光。

是波浪。

是波纹。

是白炽光，是白昼，是拍击，是震动，是身影，是水。

是方块。

又是铺天盖地的白鸽，是方巾上的火焰，是尖牙利爪的兔子，是交重螺旋的弹珠，是对峙着的身影，是J kill K，是J killed K。

有瑟维知道的，又有瑟维不知道的。人的记忆既连续，又间断，永远感受着，却只记得那些印象深刻的事物。而此时，瑟维·勒·罗伊的思维仿佛风暴中的小船，无能为力地目睹着滚滚波涛汹涌而来，然后在飞上天的瞬间回归原点，去接受下一层的洗礼。

然后不知多少层过去后，他睁开了眼睛。

抬起头，瑟维习惯性地扫视周围，库特和莱利分别坐在正前方和左上方，两人由于上椅子太快评分较低，现在还在趴着。右手边的则是克利切，他大概是听到了衣物摩擦的声音，正向这边看过来，两人间隔一个座位的距离。瑟维索性迎上视线，一动不动地盯着克列切。但太累了，他没坚持多久就没忍住连着眨巴了几下眼睛。

“嚯！”知道已经装不下去，瑟维索性发出一声怪叫想趁克利切没反应过来之前吓一下他。

“别闹了，刚醒来怎么可能有空玩你的魔术。都输了还有心思装成分身，你体力就这么好？”说完，克利切将水杯向瑟维的方向推近一些，便将注意力转回桌上的书本。

见已被识破，瑟维也就放弃了作弄的想法，乖乖撑起身姿含住吸管。水里放了些蜂蜜，味道闻起来有些冲，他本人对甜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，但喝了的确能精神一些。

“今天夜莺女士有什么新消息吗？”瑟维润了润喉咙，照旧使用这个话题作为开头。

“能有什么？老样子。”克利切看上去有些烦躁，他顿了顿，又说:“花园那边有装修，暂时别进去。”

‘看来是出什么事了。’瑟维想着，没有说出来，他继续抿着吸管，直到还剩小半杯时才拿起杯子一饮而尽。正当瑟维准备如往常一般拜托克利切搀自己回房，却惊讶地看见对方已经站了起来正向这边转过身来。两人视线相对，一时有些尴尬。克利切似乎这才发现自己行为的突兀，连忙迅速扭过头去。他僵硬地问：“现在回去？”

“嗯，就拜托克利切了。”瑟维笑着说。

看着瑟维自然的态度，克利切这才摆去那些微妙的不自在，熟练地扶起瑟维。瑟维的体型只是普通的男性体型，但克利切太瘦了，像竹子，多节且中空，而且他个子还比瑟维低一些，这自然给搀扶带来了一些不便，但事情做多的话也就熟练了。现在，即使瑟维几乎将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，他也能保持平衡，缓慢而平稳地向前走。

事实上瑟维并没有累到走不动路，肉体和精神上的打击虽重，却也在承受范围内。但……像这样子与一个人有所谓的约定，可以在有点棘手的事情上获得支援，这种感觉意外不错。

打开房门，克利切把瑟维扶到床边，让他背靠着床头好好休息。然后打开床边的台灯，准备离去，却在侧身的时候被瑟维一把拉住。

“瑟维？！”克利切显然被吓住了，惊慌地喊了一声，反应有些过激。

‘一定是有事情。’瑟维想着，貌似轻松地问:“花园怎么了？你看起来好像很烦恼。”他看向克列切，很是真诚的样子。

“好吧，克利切跟你说。”克利切一下子就选择了投降，他本想直接坐下，余光扫到门口，便有些慌张地小跑过去紧紧关上，然后看了看四周，才拉开书桌前的椅子侧着朝床的方向坐了过来，双手还扶在膝盖上，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，又有些好笑。瑟维一看就知道他很紧张。

 “是威廉又做了什么吗？”

“……克利切不知道。”克利切努力整理着思绪，“花园被弄得很糟，医生说是威廉那小子干的。”

“你觉得不是威廉吗？”瑟维皱起眉头。

“医生让他们把花园修复好，但那小子居然手套都不带就去做。”克利切烦躁地抓了抓头，“花园以前种了很多颠茄，那玩意弄到身上很明显的……之前出了点事，伍兹很长时间都只待在房间里，我就找莱利那家伙一块把开花的植株都挖了……克利切当时没想到那些东西还能再长出来。知道之后伍兹也恢复精神了，只找机会挖了一点，还差点被发现。而且威廉的确没有做这些事的理由。”

瑟维能看出，克利切几乎已经确信不是威廉做的了。但判定一个人的对错怎么能这么简单呢？

“说不定他是想吸引艾玛小姐的注意呢？最近他的确贴艾玛小姐贴得挺紧吧。”

“毁了对方喜欢的东西吸引注意？”克利切的音调明显高了一个度。

“事实上，我在进庄园前就认识威廉了。”瑟维顿了顿，说:“我是个魔术师，威廉父母在我们剧院是常客，他们家非常富裕——威廉是个贵族公子哥。你也知道他脾气不太好，破解电机的时候基本就是胡乱敲打。在他眼里，说不定花园只是个妨碍？毕竟艾玛小姐整天只围着花园转，想要说话或约会之类很不好办吧。”瑟维一边说，一边观察着克利切的神情，见克利切不做声，又补充道:“当然，这些看法只是我个人的观察，不一定正确。”

“不——或许你们是正确的，是克利切想太多了。”克利切的表情十分可怕。他坐在那里想了好久，直至宵禁前三十分钟的预警铃声响起。

“那，克利切先走了。”

看着克利切老老实实地将椅子推回原位的身影，瑟维的眼睛不觉带上一丝笑意:“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就叫上我吧，我也不太喜欢威廉那家伙。”

“别闹了，你和威廉那家伙又没什么冲突。”克利切干笑了几声，做出一副轻松的语气。

“有的时候，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吧。”

瑟维一直没有移开视线，所以他没有错过克利切滞住的样子，要说些什么呢？会说些什么呢？瑟维的大脑全速运转着。

“……瑟维先照顾好自己吧。”说完，克利切扭开门把手，头也不回就走了。

瑟维盯了房门片刻，才支起身子准备洗漱。他的动作有条不紊，直至刷完牙，吐净口中残沫正对镜子的一瞬间破了功。

“——”

随手用毛巾抹了把脸，瑟维径直向书桌走去，他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白纸，洗脸的事之后再说，他现在只想把今天得到的信息记下来。

首先是威廉·艾利斯，引诱成功:目前威廉已经确信庄园的秘密与花园有关。这一步比预想轻松很多，只要一张做旧的字条便达成了目标，瑟维出身于一个艺术品商人的家庭，从小就接触着辨别真假的技巧，只是将纸做旧对于他来说再简单不过。

然后是花园，他在花园这一个词上画了个圈和问号，花园的破坏完全是意料之外，瑟维不能确定这场破坏到底是不是威廉所做的，他得找个机会去看一下破坏的程度。

最后是克利切·皮尔森……瑟维在上面圈了三个圈，一时竟不知该记些什么。

与其他人相较，瑟维对于庄园游戏的形式并没有多大的抵触，他早就做好了要付出什么的准备，而庄园也的确帮助他在分身魔术上有所进展，是否能出去在他眼里或许并没有什么区别。然而……天知道为什么威廉·艾利斯还能在这儿，瑟维一点也不想看到那家伙，尽管瑟维知道威廉十有八九不会说出来——那家伙虽然一身块头肉，却只是个胆小鬼。可是有些时候只是知道某件事，就足以成为一个人的死因了。

但在这无尽轮回的庄园游戏里，死亡不过是分数而已，输了还会做一阵噩梦，赢了不过是战术型交替的筹码。求生者们的身体几乎已经习惯了被穿刺的痛感。

但那不过是监管者所造成的伤害。

没有求生者试过杀死一个人，也没有相应的记录，但只要有着相应的可能性，瑟维就想试一试，不过这件事不能由他自己做。8个人的小庄园，杀死一个人本就不轻松，要想让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更是难上加难，还要提防受害者爬起来的可能性……没杀过人的话还能以一时冲动作为理由，然而以瑟维这样杀过人的身份而言，事情一旦披露，他不会有获得原谅的机会。

打从见到另外四位求生者的第一天起，瑟维·勒·罗伊就注意到了克利切·皮尔森：这个男人自称是个慈善家，却自带一股阴沉的气息，和谁都不亲近，身手又极其灵活，像一匹灰狼，时刻戒备着，且随时做好了撕咬敌人的准备。他没有狮虎猛兽那种碾压式的力量，不够傲慢大气，但那股骨子里的狠劲也带有其特殊的尖锐。而且克利切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:艾玛·伍兹。

这简直就像是为瑟维所准备的人选。

在瑟维的构思中，只要在克利切·皮尔森和威廉·艾利斯之间制造矛盾，然后适当煽风点火即可达成目标，那样的话利用克利切对艾玛·伍兹的保护欲及威廉想要逃离庄园的想法就好。

于是他开始以各种名义接近着克利切。最初的目标不过是和克利切打好交道，好使他能更多考虑瑟维的意见。事实上他成功了，计划也在一步步进行中，无论最后结果是威廉的死亡，又或是威廉的边缘化，对瑟维而言都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然而这到底是什么？是蔑视瑟维的能力，还是哪一句话出了破绽？明明已经对某些反应形成条件反射，却还没训熟吗？

事实上，瑟维全程躲在幕后适当推进剧情才是最好的，但……明明他都说可以帮助皮尔森，也有相应的能力，却被拒绝了？这正常吗？

瑟维想到了他的师父，想到了一次次于幕后所看到的表演舞台。

他咬着嘴唇，现在只有瑟维一个人，所以他不需要冷静。白日的焦躁一气呵成地积压了下来，瑟维烦躁地在纸上画了几笔，可笔尖滑动纸张的触感也只有那样，远不够满足躁动的心脏，就放下笔用力交握着灵活的手指，微妙的疼痛感使人清醒，但这也不够——此时就连空气都是怪异的，可即使怪异也得呼吸，便只能得过且过，直到冷静。

已经很晚了，瑟维重新洗了遍脸，湿毛巾敷在脸上慢慢呼吸着水汽，他好像好了一些，又好像没有。将画得乱七八糟的纸张冲进厕所。瑟维将桌面收拾干净，顺手打开了摆在桌面上的日记本草草写了几笔今天的经历，虽然一开始有日记任务，但瑟维觉得只有小孩子才记日记，一开始就写得很潦草，到后来下决定离间克利切和威廉时，才想到一个小用法。他对应着壁画的标记找准昨天的位置，看见发丝根尖摆放在熟悉的线行后略加挪动，才安心合上。

‘不管怎么样，快点结束吧。’

瑟维灭了台灯，闭上双眼。